听到白芷的话，秦轩的情绪缓和了很多。
不过这时，白芷终于看出秦轩的情况不太对了。
她仔细一想，也醒悟了过来，秦轩这是对诅咒娃娃的炼制方式感觉不适啊！
如果是普通的邪灵道女修，发现眼前的皇极道修士竟然不喜欢这种行为，肯定会利用自己的高情商进行周旋。
如果她们像白芷一样，没有炼制过诅咒娃娃和一些其他类型的邪恶法器，她们会立刻和其他邪灵道修士划清界限。
她们会宣布那些邪恶的事情和自己没有关系，并保证她不会和自己的同门一样做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。
而如果她们是属于做过这种事情的类型，她们则会转移话题，努力让双方的关系趋于缓和，并在以后的日子里尽可能不去刺激皇极道修士。
毕竟因为圣灵女修会那些第三代长老的刻意发展下，从第四代弟子开始，有许多人就是奔着当皇后母仪天下去的。
所以她们会格外关注皇极道修士对自己的态度。
可以说，老舔狗了。
但也许是出身名门的原因，又或许是因为从小被父亲带在身边，白芷并没有普通邪灵道那种毛病。
面对秦轩的嫌弃，她反而直接怼了回去。
她问秦轩：“你是不是觉得邪灵道的这些做法很恶心？”
“难道不是吗？”听到白芷明知故问，秦轩的脸色再次阴沉了下去。
本来如果白芷不这么问自己，那他可能就把事情一笔带过了。
毕竟白芷又不是自己的什么人，既然那些恶心事和对方没有直接关系，秦轩也不好追究得太过彻底。
但听到白芷这么问自己，秦轩原本压制在心中的郁结又重新爆发了出来。
他看着白芷，冷声说道：“难道不恶心吗？”
“当然恶心。”看着秦轩，白芷义正严词：“但其他道行的修士可以指责邪灵道的人做事丧心病狂，唯独你们皇极道修士不能这么做。”
“这是为何？”听到这话，秦轩困惑。
他不明白，皇极道有什么原因，不能指责邪灵道修士的？难道因为邪灵道修士曾经在之前的两千年里，好几次成为皇极道修士的皇后，为皇极道提供了大量帮助，所以他们没有资格指责邪灵道修士？
甚至说他们在知道邪灵道修士的行为后，为了邪灵道那强大的力量，反而主动参与其中？
可即便这样，秦轩这一代皇极道修士却是他和女帝两人，他的宫廷里也没有邪灵道修士。
就连自己使用笔仙进行占卜，牺牲的也是老西北系官僚的命——那些人本来就该死，只是废物再利用罢了。
思绪纷呈之间，秦轩却听白芷说道：“论罪恶程度，我邪灵道只能说是小奸小恶。”
“修真四十九道中，排除那些被至高占据的道行，我邪灵道说自己第二邪恶，其他道行都不敢说第一。”
“唯独你们皇极道，是当之无愧的极恶途径。”
“我邪灵道只是邪恶，而你皇极道却是极恶！”
“这是什么话？”听到白芷的指责，秦轩当即不解。
白芷看着他不解的表情，继续解释道：“我们虽然有用家人血亲进行过一些邪恶的仪式，但死的也就一两个人。”
“但你们皇极道修士的父母，个个生了十几个孩子不说，你们这些修士在争夺皇位的时候，基本都会把除了支持你们的那几个王爷外的同胞全部杀死。”
“你们的弑亲行为次数，可是比我们高了一个数量级。”
“更不用说你们仅仅为了避免旁支的做大，常常用各种残忍的手段打压他们，让他们去死。”
“而我们邪灵道修士在仪式的时候，虽然有活人祭祀的项目，但比起你们日常治国都要伴随着杀人，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。”
“更不用说，你们还发动战争，对敌国的军民进行数以万计的杀戮。”
“几年前我在宋文国旅行的时候，就曾经听他们说过，你为了震慑他们的国民和皇帝，在他们的国土上修建了好几座万人京观。”
“一次杀戮十万人，哪怕我们邪灵道修士，也不带这么残忍的。”
听到白芷的数落，秦轩有些说不出话来。
确实，白芷说的这些都是事实。
作为统治者，他们这些皇极道修士确实没少杀人。
而且秦轩觉得，白芷举的这些例子还太过片面了，他完全可以举一些更加精妙的例子。
例如旧日本帝国和**德三的一些操作，就非常丧心病狂了。
不过面对白芷的指责，秦轩还是不由得解释道：“你们邪灵道是为了自己的力量而杀人，而我们皇极道是为了国家利益杀人，这不一样。”
“有什么不一样？”听到这话，白芷冷笑：“是窃钩者诛，窃国者诸侯的不一样？还是杀一是为罪，屠万是为雄的不一样？”
“你们不过是将自己的私欲，包裹在国家利益的外衣里。”
“如果你们皇极道修士真的在为老百姓着想，为了国家利益做事，那为什么这天下人口，从祖龙帝国到现在，越来越少？”
“你这...”
秦轩也没想到，白芷竟然有这般见识。
看来白芷的父母，应该也是此方世界中两名高阶键盘政治爱好者，所以才教出了这样的女儿。
不过白芷的话，也让秦轩回想起那些被自己杀死的人。
老西北系大清洗，罗刹国反击战，宋文国京观事件，宋文国灭国战争，南诏国大轰炸，锋面雨带战役，还有即将到来的南方大清洗，秦轩一路走来确实是尸横遍野，血流成河，白骨累累。
不过作为一名至诚之道的开启者，秦轩扪心自问，并不感到羞愧和后悔。
沉默了一阵子后，秦轩最终说道：“你说的没错，我们皇极道修士确实罪大恶极。”
“但和那些假惺惺地说为了国家利益，实际上却满足自己一己私欲的前代皇极道修士不一样，本王确实是为了天下苍生。”
“本王相信，现在或许有人会骂本王罪孽深重，但几百年后，人们只会歌颂本王的杀业功德，甚至埋怨本王为什么不再杀多点。”
“本王和过去那些皇极道不一样，本王真想改变皇极道的现状。”
“那么你呢？你打算改变邪灵道，让这条道行不那么邪恶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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