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结果还没出来，要等等。”
叶婉晴说着揉揉顾榛木的脸，如果不是有这个孩子陪着自己，她不知道还能不能撑下去。
“我……可以去见见森森么？”
顾榛木问得很小心，这两天他用手机查了一下白血病，病症会很痛苦，治疗很麻烦，要花的费用很多，最重要的是，直系亲属之间配型成功的几率会高很多。
顾榛木没有再去搜直系亲属是什么意思，从和叶晨林交换身份开始，他已经隐约猜测到他们的关系了。
他还很小，所以还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。
比如，爸爸妈妈为什么不住在一起？
比如，为什么是他和爸爸住在一起？
这些问题的答案也许很简单，但顾榛木不愿意去想太多。
爸爸说了，有时候好奇心太强并不是什么好事，所以他很少问有关妈妈的问题。
叶婉晴可以看出顾榛木的紧张和期盼，从小受到的教养让他无法放松自己，她露出一抹温和的笑，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：“好，但是木木答应阿姨，千万不要告诉爸爸这件事好吗？”
“为什么？”
顾榛木眼眸清冽的问，他的眼睛很干净，眼神却超乎常人的执拗。
叶婉晴没打算瞒他，半跪在他面前，用尽可能简单地语言跟他解释这样一件有些复杂的事。
“木木，你爸爸是个很优秀很优秀的人，他有良好的家世，有很多很好的阿姨和姐姐想嫁给他，但能嫁给他的人除了要长得很漂亮外，还要有和他匹配的家世，这样才有资格站在你爸爸身边，懂吗？”
“你很好。”
顾榛木说，声音闷闷的，像鼓槌敲打在叶婉晴心上，发出沉闷的一声响。
眼眶有些发热，叶婉晴硬扯出一抹笑：“我不好，我没钱，也没学过什么上流社会的礼仪，不怕你笑话，阿姨现在都不会跳华尔兹，也品不来酒，你爸爸已经很忙了，他不需要一个只会给他惹麻烦的妻子，所以，你只能叫我阿姨。”
最后一句话叶婉晴说得很慢却很郑重，她相信，顾榛木已经听懂了她要表达什么，尽管这对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来说，很残忍。
“我觉得你很好！”
顾榛木抓着叶婉晴的手再次强调，眼睛一眨，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。
像一滴热油滴在叶婉晴心间，发出‘滋滋’的声响。
“好好好，别哭了，阿姨谢谢你这么喜欢我，阿姨觉得你也很好呢。”
强忍着泪意，叶婉晴帮顾榛木擦干眼泪。
十分钟后，叶婉晴带着顾榛木来到重症监护室外面，叶婉晴抱起顾榛木，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口，顾榛木看见里面病床上躺着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。
他身上插满了各种医疗仪器，他的脸色很苍白，白得几乎能看到皮肤下青色的血管。
他没有头发了，圆溜溜的光头让他看起来像是动漫里面的小和尚。
“婉婉？是你吗？”
陆秋荷激动到哽咽的声音传来，叶婉晴转身，眼眶再次红起来。
“妈，是我，森森现在怎么样？”
陆秋荷提着保温盒走近，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。
“配型成功了吗？医生说如果还不能配型成功，就只能送到研究所试用最新研发的药，那药的临床试验还没做完，副作用很大，可能会导致皮肤溃烂，森森他还这么小……”
后面的话陆秋荷说不下去了，浑身皮肤溃烂对一个成年人来说都是无法忍受的痛苦，更不要说是一个才刚刚五岁的孩子。
叶婉晴的身体晃了晃，手脚有些发凉，一只温暖的小手突然抓住她的一根手指，低头，顾榛木安静的看着她：“一定会成功的。”
冰冷的心淌过些许暖意，叶婉晴点头：“嗯，会成功的。”
察觉到她们之间的互动，陆秋荷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顾榛木：“他……他是？”
“奶奶好，我是顾榛木。”
“哎，好！好！好！”陆秋荷连说了三个好，激动得手足无措，蹲在顾榛木面前一个劲的看。
“真好，木木长得真好看，瞧这气色多健康，要是森森也能像木木这么健康就好了。”
话题扯到叶暮森身上，陆秋荷的眼泪又掉下来，叶婉晴连忙拿了纸巾帮她擦眼泪。
又过了一会儿，医生来查房，确定叶暮森病情稳定后，允许叶婉晴他们穿着无菌服进去探视。
陆秋荷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没敢进去，叶婉晴整理好情绪才带着顾榛木进去。
看见叶婉晴，叶暮森的眼睛亮起来，脆生生的叫了一句：“妈咪。”叫完伸出手要抱抱。
怕他弄伤手，叶婉晴连忙快步走过去，亲了下他的手：“妈咪在，现在感觉怎么样？”
“很好。”叶暮森欢快的回答，抓着叶婉晴不肯松手：“妈咪，我好想你。”
“妈咪也想你，有没有乖乖吃药？”
“有，森森一直很乖的。”叶暮森回答，目光落在顾榛木身上，期盼的问：“哥哥有给我带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吗？”
叶暮森没有认出他来，把他当成叶晨林了。
顾榛木很窘迫，他什么都没带。
“对不起，我没有带什么吃的。”
顾榛木愧疚的说，他知道叶暮森生了很严重的病，这个时候却不能满足他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，顾榛木感觉很挫败。
叶暮森愣了一下，随即瞪大眼睛：“你不是林林，你是……哥哥！”
这一句‘哥哥’和之前的不一样，顾榛木听出来了，心底不知为何涌上两分激动，他抓住叶暮森的手，很认真的回答：“嗯，我是哥哥，很高兴见到你，我……”顾榛木犹豫了一下，然后露出一个坚定地微笑：“我肯定能和你配型成功的！”
因为习惯板着小脸，他笑起来有些不自然，但让人觉得很温暖。
“妈咪。”叶暮森偏头看着叶婉晴，眼睛漂亮宛若星辰：“你没有骗我，哥哥很好。”
“嗯，所以森森要赶紧好起来，不要让大家失望，知道吗？”
“好。”
三天后，叶婉晴抱着顾榛木坐在医院检验中心的走廊上，忐忑不安的等待着检验结果。
现在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，直到哒哒的脚步声响起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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