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面再也打不通顾靳渊手机，叶振生扭头打到顾靳渊别墅里去了，接电话的是顾榛木，五岁的小孩儿，声音稚气未脱，说出来的话却很老成，违和感颇强，却又因为血缘关系让叶振生感觉格外亲切。
这是他的外孙，他这才是第一次跟这个孩子说话。
挂断电话，叶振生的脸上挂着笑，还有些意犹未尽，陆芸看在眼里，心里一阵刺痛，面上却是一片冷然：“欣儿还在警局关着，你打算怎么办？”
叶振生被拉回现实，没好气的瞪了陆芸一眼：“还能怎么办？这孩子也是被你骄纵才会变成现在这样，关几天也好，让她吃个教训！”
叶振生的语气不耐烦，看样子像是要丢开叶知欣不管，陆芸气得不行，胸口起伏越来越大，叶振生说完也觉得自己过分了点，不由放软语气：“我知道你心疼欣儿，她也是我女儿，难道我就不心疼她？明天我差不多就能出院了，明天我再去找顾靳渊当面谈谈行了吧？”
行了吧？
男人好像总是有这样的通病，一旦不耐烦的时候，不管说什么话，都能恰到好处的用这样的句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。
多敷衍又多无情？
陆芸心里对叶振生失望透顶，克制着情绪没有表现出来，顺从的点点头：“好。”
说完话转身要走，又被叶振生叫住：“等等，欣儿不是怀了季骁的孩子吗？季家的人就没什么表示？”
表示？能有什么表示？人家一开始就不相信这孩子是季家的种！
怒火和委屈同时上涌，陆芸红了眼眶：“孩子没了。”
“没了？怎么会没了呢？什么时候没的？”
叶振生有点着急，这季家本来就对这门婚事推三阻四的，现在孩子没了，季家岂不是说悔婚就悔婚？以叶知欣现在的名声，若是不能嫁给季骁，那就只能下嫁，这不是便宜别的混小子吗？
叶振生越想越生气，完全记不得当初他也是这样，空手套白狼娶了陆芸。
陆芸听他这一连串的问题听得心越来越凉，忍不住回头怒瞪着叶振生：“你口口声声说欣儿是你的女儿，你也疼她，你如果真的疼她，怎么不问问她现在身体怎么样，有没有伤心难过，会不会疼？”
流产对女人的身体伤害很大，调养不好的话，一不留神就会落下一辈子的病根。
叶振生对这些却一点都没有关心。
这些质问句句砸在叶振生头上，他张了张嘴，反驳不了，脸色有点难看，这么大年纪的人了，哪里还习惯被人训成孙子？
“欣儿的事我会另外想办法，你自己好好养伤吧！”
不想再和叶振生待在同一空间里，陆芸说完直接离开，出了住院部，陆芸拿出手机给律师打了个电话，让律师把草拟好的离婚协议先拿给她看看。
她要跟叶振生离婚，这段婚姻关系多存续一刻，她就多恶心一刻。
……
陆芸离开以后，叶知欣又被押回了拘留室，里面光线依然昏暗，叶知欣缩在床上，没多久那个孩子又出现在墙角。
那孩子很小很小，就是她从医院拿到的胚胎形状，没有五官，手脚也只支棱出来一点。
孩子浑身都是血，正一点一点往下滴，叶知欣甚至能听见血滴在地上发出的细微的吧嗒声响。
那声音像一根生了锈的锯片，正一寸一寸在她脑子里拉扯，让她头痛欲裂。
然后那孩子开始笑，笑声尖锐恐怖，刺耳到极点。
叶知欣捂住耳朵，一个劲的摇头：“不要过来，你不要过来！闭嘴！不许叫，我让你闭嘴啊！”
叶知欣尖叫，那笑声却不曾断绝。
恐慌到极点，叶知欣脱下鞋子砸向墙角。
手里再没有其他东西，墙角的小人却不见了，叶知欣捂住耳朵惊恐地左右看看，眉心突然感觉到一阵黏热，仰头，那个孩子就悬在她头顶，距离不足一寸。
“啊啊啊！！！”
叶知欣惨叫，两眼一翻晕死过去。
值班民警发现异常赶进来的时候，就看见叶知欣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，姿态诡异的晕倒在床上。
叶知欣被送去紧急就医，醒来的时候她整个人的神智都是混乱的，逢人便说有鬼跟着她，还指着自己脖子上青紫的掐痕说是鬼掐的。
律师告诉陆芸这种情况下可以给叶知欣申请保外就医，如果能有精神失常的证明，就算顾靳渊要起诉叶知欣，也能因为这个酌情减轻刑罚。
陆芸点头让律师去处理这些事，心里却被深重的忧虑压得喘不过气来。
叶知欣现在的状态让她很害怕，害怕自己的女儿从今以后都会像这样疯疯癫癫下去。
她的欣儿，原本是要被宠成公主的，最后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？
叶知欣的情况很快传到顾靳渊耳中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，顾靳渊正在医院，透过病房窗口看着叶暮森。
骨髓移植的手术很成功，他熬过了观察期，身体正在快速恢复，再过不了多久，他就能完全康复起来。
“他现在没什么事了，你可以把他接回家去，但是暂时不要给他吃太刺激的食物。”
林渊拿着病历站在旁边说，那天他从群聊退出以后，现在看见顾靳渊，也装作不知道叶婉晴失踪的事。
顾靳渊看了一会儿叶暮森自娱自乐的小游戏，偏头看向林渊：“我有事想请你帮忙。”
林渊在病历上备注的手一顿，头也没抬：“我不能违背我的职业道德，也不想再帮你骗她。”
这种事很重要，也不应该被拿来开玩笑。
“我是在通知你，不是在跟你商量。”
顾靳渊强势的说，并不在意林渊的回答。
他这个总是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才会罢休，多的是手段让人屈服，林渊犹豫了一会儿合上病历：“你想怎么做？”
“半小时后会有记者上来，我需要让这个孩子看上去配型失败，病情危急。”
配型失败，病情危急。
这人是有多恶劣？
“你怕她真的一走了之不回来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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