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娄筝被肖哲牵着，紧紧地抓着他的大手，好像生怕她一丢开，肖哲就会立马不见了。
她时不时转头看一眼肖哲，嘴角也慢慢扬了起来，真好，爸爸来接她了。
肖哲好像觉得她走的不快，弯腰就把她抱了起来，快步走了好一会儿才停下。
两人回到了出租房，肖哲才觉得安下心来。
小娄筝坐在床边，盯着肖哲看，一天不见，爸爸身上都是伤口，下巴、手臂、手肘、膝盖全部乌青蹭破皮结疤了。
就连走路的时候，右脚好似都有点瘸，小丫头有些心疼。
“爸爸，你被人打了？”
肖哲一噎，实在是不好对一个孩子说，身上的这些伤都是他咎由自取的。他脸上明显带着尴尬，不知道怎么回答小娄筝这个问题。瞧见墙角堆着的食材，他急忙站起来，岔开话题，“娄筝饿了吧，乖乖坐着，哥哥给你做饭吃。”
娄筝好像明白肖哲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，小人儿坐在床边看着爸爸在小屋里跑进跑出，心里暖暖哒。
爸爸对她真好，还亲手给她做饭，她一定会全部吃完哒！
实际上，肖哲哪里是想做饭，他身上现在几乎和分文没有没什么两样，筒子楼下的一碗面都买不起好吗？
他的厨艺也差到爆，这么差的厨艺还是因为这两年在外实在混不下去才学的两手，也仅限于煮粥、煮鸡蛋、炒饭这样的最基本的厨房手艺。
洗了米煮上粥再在里面放上两个洗干净的鸡蛋，一锅闷……
等肖哲忙完回过头，就见到小家伙躺在床上睡着了。
其实，接近一天一夜的等待让小娄筝很疲惫，更不用说小娄筝还是一个五岁多的孩子。
肖哲拿了旁边自己的外套盖在小丫头身上，便坐在一边开始发起呆来。
首先房租不能再拖欠下去了，刘伯下了最后通牒，这次他似乎不再是那么好说话了。
还有家里吃的东西剩的不多，而小娄筝又是个胃口大的，不能让孩子吃不饱。他刚刚看了两眼，那天在市场上买的米和鸡蛋顶多只能吃两天。
到处都需要钱，他却分文没有，肖哲从来没有一刻觉得钱竟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。
以前他随便去饭店吃一顿饭都是几百块钱，现在想想，那时候真是奢侈啊！
如果能将那个时候吃一顿饭的钱挪到现在来，那么他和小娄筝也不用这么拮据了。
想了一圈，一无是处的肖哲除了偷抢根本就没有法子赚钱。
他琢磨着明天去了学校先问问浩哥有没有“活”儿干，如果没有，他就在学校里收点“保护费”。
其实“保护费”也收不了几块钱，学生的零花钱很少，而且不是每个人他都能欺负，想收到这个月的房租，根本就不可能。
肖哲其实也并不是没有想过打工，但是外面的店面临时工都很辛苦，一是他吃不下这个苦，二来他也拉不下这个脸。
而且肖妈生前就希望他多读书，现在即便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，成绩也是吊车尾，但是起码他还在读着，等完成了高中的学业，也算是了了肖妈一件心愿。
所以肖哲才一直没有辍学。
如果手上再这么拮据下去，或许他真的可以考虑休学了，反正他现在上学和没上也没什么两样。
等粥好了，肖哲把小家伙叫起来吃了饭。
小娄筝盯着爸爸洗碗，疑惑的问：“爸爸，你不去上学了？”
被娄筝这么一问，肖哲就想到在新江区派出所吴大队长对他说的话。
让他一定好好学习，只有学到了知识，才能有更大的机会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，也才能让小娄筝以后过上好日子。
好好学习？
可能吗？
他已经高二了，高一的课他都没怎么上过，现在想要追上来，恐怕难如登天，况且他也没有时间，他还要赚钱，还有一个小包子要养。
“今天不去了，哥哥要赚钱。”
小娄筝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，小手从裤子口袋里小心的拿出将近十块的零钱递给肖哲，“爸爸，我这里有钱。”
肖哲瞪大眼睛，急忙数了数，九块五毛钱。
他突然唬下脸，“娄筝，这个钱是哪里来的？”
他虽然偷鸡摸狗，不干好事，但是却不希望娄筝这么小的孩子品行也不好，偷别人的钱。
小娄筝睁着大眼不解的看着肖哲，实诚的说道：“是警察叔叔给我的，说是借给我摆摊赚钱，以后赚到钱了再还给他们。”
于是，小家伙把昨夜问王杰赚钱的话说了一遍给肖哲听。
钱确实是王杰和那个一同值班的同事凑的，可根本的原因并不是真的像是嘴上说的给娄筝做生意，他们只是同情这个小女孩，给她买东西吃的而已。
哪里想到肖哲会真的还来派出所接她。
小娄筝虽然单纯，但是记忆力却极好，王杰当时说了那么一大段拗口的话，她虽然不理解但是却都一个字不落下的全部记住了，复述给肖哲听的时候，连王杰的语气都学的十成十，把肖哲说的像是吞了苍蝇一样，脸色犯黑。
敢情他的钱就是王杰嘴里说的脏钱……
小娄筝见爸爸脸色不对，情绪也跟着低落，“爸爸，是不是我又说错话了，是我不好，爸爸，你不要生气也不要不要我。”
肖哲也不跟一个小孩子计较，“爸爸怎么会生你气，你是爸爸的小福星呢！”
呸！和这丫头在一起，一不注意就被她带跑偏儿了，肖哲苦逼脸，然后严肃和小家伙声明，不许叫爸爸，要叫哥哥。
小娄筝眨了眨有着卷翘长睫毛的眼睛，乖顺地点头。
肖哲刚要把小家伙上交的钱装口袋里，就被娄筝抱住手臂，“爸……哥哥，这个钱是叔叔给娄筝摆摊赚钱的，你不能拿走！”
肖哲：……
敢情这丫头拿出来钱来不是上交给他的？他这个爸爸当的好心酸。
然后他就又听到小家伙说道：“哥哥，这个钱不是我的，是警察叔叔借给我摆摊做生意的钱，以后等我赚钱了，再把赚的钱都给哥哥。”
肖哲哭笑不得，小家伙也太异想天开了。
摆摊？
就靠这十块不到的钱？还是趁早洗洗睡比较实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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